戚宁宁拉开柜门,里面整齐摆放着颜色各异,款式多样的衣裙,并且里面没有一套是男子的。
寻到一套最上面放置的浅黄色衣裙后,在身上一比划,大小没差。
脱掉层次繁复的喜服后,她迅速换上那件裙子,又对着铜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确保自己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后,才松快的坐到镜前梳头。
铜镜中,女子柔淑娴静,一头青丝垂在身前,再加上身上穿的是古装,也算是这个位面世界实实在在的一员了。
发着呆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不算很大,是能让戚宁宁听到,又不会让她感觉烦的那种。
“来啦!”
她放下梳子,走到门前开门。
门外是逆光而站的骆锦容,他整个人都被笼罩着一层暗色,但依旧能看见他脸上明媚的神色。
“夫人昨日睡得可好?”骆锦容笑问。
明明是醉酒之人,醒的比她早也就算了,精神气看上去也要比她好。
“还行。”
走完大婚的流程后,她累坏了,几乎是沾床即睡,一直到方才,还有点意犹未尽的睡意没有散去。
不过醒都醒了,是肯定不会再继续回去睡回笼觉的。
想起请安的事,戚宁宁开始担心,“我起晚了,没有给夫人请安……”
骆锦容纠正着她:“你我二人都成婚了,你怎么还叫夫人,该改口叫婆婆了吧。”
戚宁宁啊了一声,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有些迟钝的反应可爱到骆锦容心里去了。
他并不因为这点而生气,只是他觉得该让戚宁宁好好适应适应了。
“娘才不会生你的生气呢,你只管好好睡就是了,起来作甚?”
骆锦容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屋里推。
“起都起来了,还是去跟婆婆问个安吧,不然显得我堂堂太傅千金,不知礼数,不懂规矩了。”
“不忙,先把早膳给吃了吧。”骆锦容把手里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菜一一放到桌上。
戚宁宁吃饭的时候,骆锦容就在身后为她梳着头发,并且手法娴熟的挽好了漂亮的发髻,还在其上插了一支别致的蝴蝶簪。
早膳很丰富,戚宁宁吃完心满意足的一餐后,就跟着骆锦容一道去主院给王氏请安。
一路上,骆锦容都舍不得放开她的手,两人以十指紧扣的方式牵着走到了主院。
夏日蝉声阵阵,热意萦绕,不一会儿,手心就出汗了,戚宁宁感觉有些不适,就想着分开些。
可男人紧追不舍,刚松开一点缝隙,立马就又缠了上来,到了后面,戚宁宁干脆放弃挣扎。
进到主院,王氏正在屋中看书,光亮变暗时,门口已然站着一对人。
看到少女一身鹅黄的衣裙站在门口,王氏恍惚了一下,书便掉到了桌案上,发出了轻响。
“宁宁,你来了啊,快坐。”
戚宁宁不大好意思,“婆……婆,今天我起晚了,还请婆婆见谅,宁宁现在给婆婆请安了。”
她福了福身子,尽量贴近请安的标准姿势。
不等王氏说话,骆锦容就把她扶了起来,一副他做主的样子。
戚宁宁还有些迟疑,觉得这样实在是不大好。
“宁宁啊,在咱们现在的府上,没那么多规矩。”王氏起身亲自走到她跟前说。
“你瞧我也不是什么安仁王妃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妇人,你也是普通人家的儿媳,只要过得幸福就好,旁的那些规矩都不重要。”
戚宁宁乖巧颔首后被骆锦容揽进了怀里。
“只要你们两个过得好,娘就打心眼儿里高兴。”
骆锦容听到后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戚宁宁。
他眼神的炽热简直让戚宁宁无法忽略,只好回看过去。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啊,娘都说了,咱们过得好她就高兴,所以你也不想让她不高兴吧?
戚宁宁扫了一眼后又默默的把头扭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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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婚那日起,戚宁宁觉得日子过得一点也不真实。
每天她就跟神仙一样,过的那叫一个快活。
他们身上都没有什么负担,就过过平常夫妻的生活。
骆锦容开了一家书铺,生意不温不火的,可是家中的生活却是一日好过一日。
什么山珍海味,珍奇宝物,以及日常的开销流水,戚宁宁发现骆锦容绝不只有书铺的那点收入。
包括之前大婚的一应东西,皆是上品,若要说是从前的家底,那也总有用完的一天,除此之外,骆家却总像是有源源不断的钱。
后来,戚宁宁找到骆锦容问到了此事,他总是言语躲闪,偶尔也有好几次独自外出的时候,戚宁宁生疑,便跟了上去。
一路尾随,戚宁宁发现骆锦容进了一家酒楼,而那个点不是什么吃饭的正点,楼内不算嘈杂。
戚宁宁亲耳听见骆锦容身旁站着的酒楼掌柜叫他老板。
好啊,原来他除了书铺的生意,还有这家酒楼的。
乍一想刚才看到的酒楼名字——一品楼。
那可是整个奉城最大的酒楼,不光面积大,而且里面的菜品也是一绝,许多达官显贵平日里请客吃饭的不二之选。
那里面的菜品价格是连他们这些中层人士吃一顿都要想好久的,更别提普通老百姓了。
可是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从早到晚的热闹,时常开到灯火通明,夜深人静的热闹。
怪不得这家伙最近总给她带一品楼的菜吃,原来他自己就是这儿的老板。
戚宁宁气骆锦容隐瞒他的“产业”,同时还在心底感慨着:男人有钱就变坏。
而且一般情况下,丈夫会跟妻子隐瞒自己的生意吗?她又不让他上交工资,干嘛不说?
戚宁宁气鼓鼓的就往家走,但她却忘了京都这里离家有多远的问题了。
来的时候她是坐的马车抄的近路,现下她倒是忘了马车这回事。
回过头去,她发现已经走出很远一段距离了。
她只能依稀看见马车的一点影子。
走回去找马车的路上,她忽然就释怀了。
骆锦容有什么生意跟她关系也不大,她又不是真的喜欢对方,干涉那么多自己心也累。
她只是有大多数人普遍的习惯——被欺骗后会生气。
快靠近马车时,戚宁宁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男人。
她有些偷偷跟踪人家后被发现的心虚,于是拔腿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