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新扬说的也有些道理,之前那事赫连安不信邪,觉得谢芝安不敢真的把家法用到他头上,现如今真的吃了教训,他也知道不该和人硬碰硬了。
“以后本殿下再见到这谢芝安就避开。”
赫连安长叹了一口气,皱成苦瓜脸道:“你说本殿下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娶了这么一个母老虎放在家里,简直是自讨苦吃!”
此时他很想拍桌发泄怒火,奈何在他手抬起来的瞬间,就立马想到了刚才疼痛发作时的情形,又给悻悻的放下去了。
“殿下,我的祖宗哎,您在这儿跟我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出门在外可不能表露对皇子妃的不满,否则那就是在质疑皇上当初的决定。”
冯新扬拱手至一侧,对赫连安再三劝道:“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您在皇上那儿的印象又要差上几分了。”
从前赫连安干过不少荒唐事,年纪轻轻,不思进取,整日流连温柔乡,出入风月场所。
身为皇子没有给北幽万民树立榜样,一向我行我素,是赫连崇昌最为头疼的人。
几次三番对他耳提面命过,最终也敌不过赫连安的心思欲望,从来都是今日说明日忘。
后来干涉不了赫连崇昌便给赫连安挑了本朝太傅之女——谢芝安,希望他娶了妻能有所收敛。
谢芝安入府以后,赫连安确实老实了不少,最起码以前做的那些事没有那么光明正大的摆在明面上了,多少看得过去,赫连崇昌也就放心了些。
赫连安这会儿思索着冯新扬跟自己苦口婆心说的这些话,再补乐意听,涉及到了父皇,他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乱蹦哒。
“知道了知道了。”赫连安一甩袖子说道。
挽梦亭坐落于水上,与岸边相连的是曲折的石砌矮桥。
到了秋冬季节,底下的水都结了冰,初春到来,天气渐渐回暖,前几日化冰时赫连安都不来这里,嫌冷。
现在化冰化的差不多了,赫连安才肯过来。
他到这儿是为了躲清静,他一点也不想见那谢芝安。
只要看见,他就头疼,还有手疼。
撇开上一个话题,冯新扬见赫连安心情不佳,于是转移到了下一个他一定会感兴趣并且爱听的话题。
这会儿外头没什么人,挽梦亭又坐落在水上,与其他地方隔开了些距离。
四周垂落着的轻盈的帷幔随着微风前后摇摆。
冯新扬轻声在赫连安耳边说着:“殿下,您还想不想跟那宁乐公主成事?”
赫连安陡然把目光转向冯新扬。
此人是他府上这些门客当中少有的胆大之人,同时也是最知道赫连安什么心思的人。
所以赫连安提拔他到自己身边来做事,用的方便,也很会体察自己的心情。
这冯新扬一提此事就勾起了他心里的痒意。
那时候未成事,后来他一直很遗憾,所以才在外头那些地方四处寻觅样貌声音颇似宁乐公主的姑娘,以做慰藉。
但那些人终究都比不上宁乐公主这位正主,如果他能和宁乐公主成事,如愿以偿的话,那自然美哉。
因此,赫连安迫不及待的追问冯新扬有什么主意。
他点子多,胆子也大,关键是他这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几乎是说一不二,最会为他着想,很少去犹豫考虑那些“能不能”,“好不好”的问题。
“殿下,您有没有发现,这宁乐公主来北幽这么久了,皇上却一直没有给她和二殿下选出成婚之日。”
这个他当然知道,赫连安急吼吼的想知道冯新扬到底要说什么,催着他快点说。
冯新扬也不卖什么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既是如此,那就说明皇上对这个和亲一事恐怕也犹豫不决,极有可能是皇上不愿意让宁乐公主嫁与二殿下。”
“这样的话,殿下您就还有机会啊。”
“此话怎讲?”
赫连安以前上上书房听夫子讲课时都没认真过几回,却听这冯新扬的话听的专注。
“殿下您想要这宁乐公主,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生米煮成熟饭,那宁乐公主自然就不能再他嫁了。”
赫连安明白冯新扬说的意思,他是说只要宁乐公主失了清白与他,她就没办法再嫁给别人了,和亲一事也不能撤回,事关两国关系,最后宁乐公主就只能嫁给他。
只是上一次他就是听了冯新扬的主意,安排人做了手脚,想跟宁乐公主成事。
结果后来他那个弟弟不知怎么突然跑来了这边,硬生生打断了他办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遗憾收场。
现在冯新扬又说起这话来,赫连安压根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
冯新扬只看了一眼赫连安的神情就知道他对此事心存疑惑。
“殿下,您听在下说……”此事不可外露,冯新扬特地凑到赫连安耳畔跟他细细耳语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退开几步立于一旁,等赫连安自己想清楚这其中的关节过程。
“这事成了之后,宁乐公主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她为了宣国也只能认下,只要她入了咱这府里,往后您还愁见不着人嘛。”
这办法赫连安听了,的确不错。
只是这其中也蕴藏着一定的风险,究竟能不能成事还得谨慎布局,并且备好后手,就像上次那样,即便不成,他也要全身而退,不牵涉其中。
冯新扬知道他有所顾虑,他一拱手,弯下腰去道:“殿下您尽管放心,此次我一定会着人把事情安排妥善,您只需要到时候行事即可。”
冯新扬这话是没有掺假的,赫连安知道,他但凡说出口的必定会去努力做到妥善。
——
二月底时,天气已然大好。
皇都中的一众世家子弟们相约泛湖游船,登山赛马。
参与的人中包括了两位皇子,还有公主们。
其中还有宁乐公主。
收到邀请时,懒洋洋窝着坐在外头晒太阳的戚宁宁感到了一些意外。
这些世家子弟们的活动一般都是邀请打过交道的人,像她这个宣国来的公主,跟他们都没什么来往,不知道是谁把她也给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