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暗沉,玹月微露。
花家小院内焦急等待的花晓和花离,坐立难安地来回走动,夜深人静,树枝上的蝉鸣鸟叫声,时不时传入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窸窣嘈杂的脚步声,在院外传来。
“回来了?!”
听到声音,花离猛地蹦了起来,远远地便跑过去,将关紧着的院门拉开。
后半夜的天色,由深及浅,过了最黑暗的那个节点,随着时间地推移,远处的天边似乎有渐渐明亮之意。
花离拉开门,站在门槛外边上,踮着脚,远远地便看到花时和谢明池二人,背上皆背着一人,似乎是找到了二哥。
“二…二哥……?”花离嗫嚅着唇,低喃着叫了声。
从弯弯绕绕的山路走下来,花时背着昏迷的花遇,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花遇比她小近两岁,因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身体瘦弱,原也没多少重量,就是一路走下来,即便是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也仍旧累得够呛。
好不容易看到近在咫尺的花家小院,花时悄然吐了口气,快步背着花遇进了院中,将昏迷的人放到炕床上。
花晓和花离憋着气,大气不敢喘地跟在她屁股后头,当看到一身狼狈,满脸是血的二哥,眼眶湿润,红着眼睛不知所措。
“二哥…二哥怎么了?”花晓慌了神,低喃着声音问了句。
谢明池将那陌生男人背进了另一间房屋放到炕上后,又从屋里出来,此时他明显能感觉到后背的衣裳被血给染湿了。
是那陌生男人身上受了伤,淌出来的血太多,将他薄薄的一层衣裳都被沾湿了。
谢明池走到屋外的房梁下,看了眼已经灰蒙蒙亮起的天时,冲着屋里的花时说了声,“阿时,我去喊何药婆来。”
花时在给花遇清理后脑勺一点点溢出来的血,哎了声,让他快去快回。
花遇现在这症状,像是失血过多陷入了休克状态,要是再不止血,怕是真的要失血过多身亡了。
“小小,去煮些热水来,小离去外边拿个干净的木盆来。”
花时快速叮嘱了句,呆站在她身后,已经被这副场面吓得有些六神无主的双胞胎二人。
听到花时的声音,姐弟二人勉强回了些神来,点着头,快速跑了出去。
等花离拿了个木盆来,花时又随口找了个由头,将花离支出去,等房内只剩下她一人和昏迷地躺在炕上的花遇后,花时才将掌心的泉水引出来,倒入木盆中。
暖热的泉水,一会儿便装了满满一盆,花时沾湿布条,清理他手脚露出来的伤口,用泉水擦洗了外边脏污的沙砾石子和血污。
手臂胳膊这些地方的伤口,伤得都不深,严重的还是后脑勺和那只原本就瘸了的腿,脚踝的地方,像是被野兽的爪牙撕咬了一口,皮开肉绽,看着便叫人头皮发麻。
花时不敢乱碰那血淋淋的伤口,又不能任由伤口这么淌血,将清理的血水,从窗户泼了出去,从屋外高声喊道:“花竹,把那个装着药的包袱拿来。”
昨个儿在桃花镇上,买来的那两罐止血的药,应当有用,先撒些在伤口上止血了再说。
花竹匆匆忙忙应了声,抱着包袱小跑着进来。
花时接过手,将药挖了一大坨出来,捂在花遇后脑勺和脚踝流血的伤口上,黑糊糊的药抹上去时,原本昏迷失去意识的人,在药碰到伤口时,疼得哆嗦了下,眉头也跟着无意识地皱起。
因着失血过多,花遇的手脚十分冰凉,等热水端过来,花时一直用打湿的热毛巾,给他捂手和脚,又翻来厚棉被盖在身上……
花时忙着照看花遇,没空抽时间去看隔壁屋躺着的另一个受伤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的伤口似乎不比花遇轻多少,她让唯一一个年岁较大,瞧着沉默稳重的花松,过去给那男子清理身上的伤,顺道将药抹上去,至于如何,花时也分不出心来去想了。
因为花遇的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好,由一开始的手脚冰凉,到现在盖着厚棉被了,整个人都还在哆嗦。
她稍稍凑近一瞧,看到花遇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热毛巾擦了又擦,冷汗依旧没停过,哆嗦着的身体,甚至开始了一抽一抽地抽搐起来……
边上的花晓和花离二人,看着二哥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吓得眼泪哗哗地流,小声小声地抽泣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二哥…他怎么了?”
花晓哽着声音,泪眼汪汪地看着花时问。
花时沉默地皱着眉头,情况非常不好,伤口是止血了,但是时不时抽搐两下,看起来像是疼得痉挛,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伸手翻了翻花遇紧闭的眼皮,眼珠子翻白,意识涣散……
“去门口看看,何药婆来了没?”花时说。
没有别的办法,村子也没有别的大夫,受了那么重的伤,除了去把何药婆喊来看,旁的法子是一点也没有了。
对于这个半吊子的何药婆,花时没报多大的希望,但眼下也没有旁的选择,她自己一点医术也没有,门外汉,也判断不了花遇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花晓听了花时的话,愣愣地点了点头,便朝着院门外跑去。
又过了一会儿,天开始擦亮了,房内已经等得十分焦灼了的花时,才听到屋外传来阵凌乱的脚步声。
谢明池走在前头,面色不虞的何药婆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跨进院门槛里。
花晓和花离见她慢吞吞的步子,等不及,焦灼得跑上前,要去扶磨磨蹭蹭,看着像是腿脚不便的何药婆。
哪知两人的手都还没伸过去,何药婆便甩开手,躲开了两只小家伙的伸过来的手。
“不用扶我,老婆子我身子骨不好,骨头硬了得慢慢走。”
何药婆端着腔调说。
花晓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瞪了眼何药婆。
二哥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何药婆还慢吞吞的!来那么迟就算了,都进到院子里了,还慢慢悠悠的!
何药婆像是一眼就看穿了花晓脸上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干脆停下脚步,低哼了声,傲慢地说道:“急也没用,真的要死的人,我也救不了,活人哪能从阎王爷的手底下抢人啊。”
“…况且我天没亮就被喊过来了,能迈进你们这个院门,都是老婆子我的心底善良了,你们着什么急啊,又不是不来。”
何药婆将这番话,慢悠悠地说道来了后,才跟着朝着堂屋的方向走去。
花晓和花离跟在后头,气得牙痒痒,瞪着红红的眼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也就指望她能把二哥救回来了,即便她的话说得难听,他们也只能忍着。
四五双眼睛注视下,何药婆只是简单地把脸一下花遇的脉搏,翻开被子看了眼被包扎好的伤口,便收回了手,摇了摇头叹声说道:“伤得太重了,我看是救不活了。”
她笃定的话一出,身后垫着脚探长脑袋看的花晓和花离,脸唰地一下白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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