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睚眦必报!
自己将那人类揍了一顿,利刃穿身,他却真刺穿了自己胸膛,狠揍了自己一顿。
好在当初没要他命,若是要了,他是不是甚都不顾,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给杀了?
……若不是自己刺激到他,说不定他还懒得修行,他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这报复也不会来得这么快?
白月翎突然有些凄然无力。
他讽笑的瘫软靠坐在桃花树下,嘴角血迹依然,衣衫凌乱,有种天使坠入人间的凄美。
灼灼桃花耀眼,花絮如雪海,漫天飞舞,如诗如醉,美得惊艳动人心弦,清风浮云万里,碧穹如洗,繁华置闲,不争一丝一毫的纯净华美。
桃絮落在白月翎身上,散落的衣衫上,他无趣的捡起自腿上的一片花瓣,拿在眼前望着,又失了神,如时吟初来之际般。
对于被挨揍,或伤势全然不放心上。
——
古瑟被时吟直接送到了锦瑟和鸣茶馆里他的房间。
当时若尘正坐他房间的桌边等着他失神,他的突然出现确实将他吓得哆嗦了下。
然后就看蓦然出现的古瑟跟灵魂出窍般失魂落魄的只管往榻边走,走到床榻边径直坐了下来,垂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尘奇怪的盯着他,就那样望着他走过去的,盯了许,纳闷的皱了皱眉头,起身走了过去。
这闷闷不乐、灵魂出窍的表情,算怎么回事?
失败了?
“……失败了?”
若尘站古瑟面前,斟酌了许,眉梢挑了下,忍不住问。
古瑟失神缓摇头。
“没有。”
“??”
若尘有一瞬纳闷的沉默。
他盯了许古瑟须臾,深呼吸叹了口气。
“那你这表情……?”
古瑟没有立即回神,木了片刻才抬起头来,望着若尘顿了许。
“若尘,那小王爷,真没事,我……在那甚妖界看到他了。”
还特意来救了自己,令上千狼群跪地俯首称臣……
闻言,若尘一僵,眸色惊艳,瞪着眼睛盯着古瑟愣了片刻。
但片刻后他便不奇怪的接受了。
他轻点头,仿理所当然的道。
“嗯,不稀奇,他是位居神位的狼王,雪云夜之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这回,换古瑟震惊诧异了。
他木然一僵,倏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若尘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你……说,雪云夜是那小王爷的,祖父?”
顿了片刻,古瑟不可思议的道。
所以,自己并非做梦?
一切,都是事实?
直到这,古瑟都感觉自己不曾置身现实。
“嗯,是他外公。”
若尘随即便应。
古瑟微僵了许,视线不由落了自己指上的那戒指出了神。
……他外公给自己戒指?为何?
还一人一枚?
那……明明是一对,却给他跟自己孙子?
他……一介妖神,为何要护自己?
然,便这样,若尘就看他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愣神。
他眉梢跳了下,不明所以的盯了他许。
“你……”
若尘犹豫着问。
古瑟则抬起了眉目,盯了许若尘,然后突然痴木的问。
“若尘你……能看到我手上、有东西么?”
若尘疑惑,闻言着势将他修长却有些骨瘦的手打量了遍,然后果断摇头。
“没有。”
“……嗯。”
古瑟跟着就应了声,没有丝毫波动。
意料中了。
然后又自己垂眸失神。
若尘在边上,看他神色黯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亦不知道说啥,看他还穿着修身便衣,默了片刻便去给他拿日常衣裳去了。
……
此后,听雨亦再没来找过古瑟麻烦,他茶楼门口突然便似清静了。
大概能猜出应是那王爷与他知晓了。
但古瑟不知道的是,因为听雨老是去堵他,让他难过了,时吟隔界传景在听雨房间见了自己,后刑罚了他,休养了几日。
——
之初的萧雪停了几日,这会儿又开始飘了起来,从阴沉沉的天空悠悠飘飘洒洒的曳了下来。
“国师,紧急暗报,荣王部下十一将集结了十万大军,蓦然围城,已经快兵临城下了!”
白月卿悠闲散着发,正倚坐落地窗边,望着那临近傍晚阴沉天色下的雪飘得肆意,地面看得见的在快速覆白。
天气阴沉沉,似要压将下来,与地面白雪似在对抗拉扯,幕白分明间,中间接连着飘曳的雪帘。
听到雪落来自己面前禀报,他没有半丝反应,就那样盯着窗外的飘雪。
雪落拱着手,看了他无动于衷的神色一眼,眉梢挑了下,欲再禀。
“荣王尸体都未曾凉透,他们就反了?……呵。”
白月卿突轻飘飘的接了话,后有意思的嗤笑了声,方扭头望向雪落。
雪落放下手,看着他无澜的视线落了自己身上,将他打量了一遍,又幽幽的道了句。
“果真是那小摄政王太过仁慈了!……人才不过离开一阵,他们便不老实了,总是要人亲自镇压着,怎行呢。”
话罢,缓站起了身来,悠闲的掸理了理衣袍,华缎如雪曳地,逶迤旖旎,透着一股慵懒的圣洁之美。
“你回去寸步不离的护好圣上,命令城内驻军日常把守好城门便是,其他,交给本座便好。”
白月卿淡淡悠闲的道着,瞟打量了眼雪落。
“记住,要寸步不离的护好圣上。”
“是!”
见他无故打量自己,雪落讶异微顿,后拱手恭敬应承。
白月卿突然细细的瞟了他眼,周身星光一散现,瞬息便是一身端庄整齐,白绒冒沿大氅披身,长发高束玉冠,身形玉净颀长,端得干净利落的圣洁。
第一次见白月卿这行径,雪落意外的僵怔了下,未曾回神,白月卿已然周身烟雾一散,消失了。
雪落在端口愣了愣,后慌赶了去。
素雪纷飞满天,悠悠洒洒,飘的缱绻惬意,让本应寂于黑暗里的夜色不愿被覆沉神秘,令阴沉的夜泛着隐隐绰绰的白芒,夜色里隐约可见着各事物沉入底的黑影。
高高的城墙之上,处处重兵把守,士兵身着铠甲,手握长矛,哪怕寒气彻骨,白雪覆之其身上,依然屹立如冽松,肃穆严谨。
那围墙上规律摆放燃着的篝火里,火苗经不住风雪,摇曳得厉害,却顽强如斯。
骤然,城门口的围墙之上光芒一散现,颀长白影蓦然现了身。
“国师!”
白月卿一现身,正远眺打量情况的大将感觉回身望了眼,见是他立即便稍弯腰拱手低头尊称了声。
“嗯。”
白月卿轻应了声,走到了城墙边上,顺着打量了茫茫夜雪的场景一眼。
“情况如何?”
顺口问了句。
“呵,倒是不让人失望。”
他问的话刚落,便见雪幕的尽头,黑压压的一片入了眼帘,即冷笑了声。
那逼近的大军如一片乌云覆压过地面白雪,于城下如晕散开的墨般,以徐渐俱进的趋势向城门压近。
铿锵有力整齐的脚步声跟着便传了来,入了众人耳,震得城墙都似微微颤抖。
刚才还稳如泰山的士兵这会儿有些慌了,盯着那城墙下黑压压的一片敌兵,大冬天额角冒了汗,握杵着的长矛都颤抖了。
“国,国师……”
大将站在白月卿身边,望着这一幕,亦是有些慌,干巴巴的吞了口口水,犹豫喊了声。
毕竟是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啊,能不慌么。
“留下守城门的侍卫便好,其他的,全部入宫保护圣上!——记住,若是未护好圣上,谁伤了圣上,本座,便让这十万大军从他身上踏过去!”
闻言,大将呆了呆,然后干巴巴的又吞了口口水。
“这……,只留下这些,是否……”
别说留下些把守的士兵,就算他们城内驻军都出战,也未必……
大将有所迟疑。
白月卿只瞟了他眼,视线重落了那逼近的大军,淡然笃定的道了句。
“照办便是!”
凉风刺骨,让其衣衫长发扬得肆意,又飘逸优美。
大将盯了许儒雅从容淡定的白月卿许,后恭敬拱手低头。
“是!——所有人,留下原有守卫,其他人,都跟我走!”
大将铿锵应后,抬手一挥,带着添守的士兵离开了。
城墙上,稀数的士兵把守,望着其他人离开,额头冷汗又多渗了几层。
他们忌生生的打量了眼站围墙边上淡然瞟着那黑沉沉压近的大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身体是控制不住的颤抖,那腿更是如糠筛般自顾的抖。
白月卿余光瞟了眼自身边一抖得厉害的士兵,嘴角微勾,噙着丝丝笑意,视线悠闲的落城下大军上。
“呵,怕什么,你站这么高,还怕他们跳上来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