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早就说过这么无脑宠闺女是祸端的婶子,唾沫横飞和身旁的社员吐槽:“我就说吧,苏家这么无底线的迁就老幺,迟早要生出祸端。”
有被苏有妹讽刺过重男轻女的婶子,呸了一声:“我就说她不是个好的,你们给我评评理,咱大队哪家姑娘不是到了年纪,就帮家里做点能做的事?”
“我家妮子心疼我,帮我洗个衣裳,在她嘴里就成了我重男轻女,苛待闺女,到处跟其他小年轻编排我。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短过自家闺女吃穿,都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咋可能不心疼!”
有过同样经历的婶子们,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这个苏有妹自己在苏家过着好日子,跑到她们孩子面前秀优越感,弄得她们里外不是人,也不想想自己能过上好日子靠的是谁。
“说我一碗水端不平,那五根手指头都有长有短,咱以后指望儿子养老过活,现在多费点心思有错了?”
凑热闹的婶子们点点头,她们乡下谁不是儿子传宗接代,谁家分家产不是大头给长子,要说重男轻女那也是周家,关她们什么事儿。
“要说咱大队真不把闺女当人看的,那也是周家周来娣和李艳秋,你们有谁见过苏有妹触她俩霉头?”有婶子唏嘘吐槽。
周围看热闹的婶子一个个都摇头,随后恍然大悟。
合着苏有妹也不敢在周来娣这俩泼妇跟前秀优越感,只敢在他们跟前上眼药。
婶子恶狠狠啐了一口:“欺软怕硬。”
苏家屋内,苏来福发了大火,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分开,坐在炕上,一张老脸黑成炭。
苏有妹趴在王金花的肩头,哭得眼睛红红的。
苏有田浑身青痛,疼得呲牙咧嘴,还要给她拿帕子擦眼泪,苏有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苏有妹眼泪汪汪地看他一眼,抿着唇扭过头,决定要给三哥一个教训,不搭理他。
得了苏有妹关心的苏有田,更觉得三弟不懂事,小妹这么好,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要和小妹计较!
王金花看着屋内僵持的气氛,柔声试图打圆场:“有业,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是这么冲动,快给你二哥小妹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苏有业嘴角青紫,顶了顶后槽牙,觉得荒唐极了:“我为啥要道歉?”
王金花在家里被几个男人迁就惯了,还是第一次被自己儿子顶撞,有些恼羞成怒。
苏有业讥讽地看着她,说道:“苏有妹,你说我针对你,正好今天我跟你掰扯掰扯,到底是谁针对谁?”
“这十几年,你一次地也没下过,咱大队的粮食分配一直都是人七劳三,咱家又不是五保户,就算咱爸是大队支书也没特权给你开后门。”
“你不去上工,大队里其他社员就有意见,为了咱爸的支书的位置,你的基础粮任务一直是我和你二哥在替你完成。”
“我和你二哥每天要拿12工分,才能把你的基础工分给挣齐。”苏有业摇头嗤笑一声,觉得自己以前可真够蠢,为了个这么白眼狼糟践自己身体。
要不是从小苦力做多了,他怎么可能才一米七五,二哥也是,都成年好多年了也才将将一米七出头,要知道这可是北方,大队里多的是一米八几的小伙子,这么一对比,他就跟个残废似的。
苏有田皱着眉头制止:“有业你别说了。”
“三哥咱们是一家人,你有必要算得这么清吗?”苏有妹咬着嘴唇,有些埋怨,他们都是她哥哥,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苏有业冷笑连连,嘲讽到不行:“哟,现在想起是一家人了,你得好处占便宜的时候咋不想着呢?也没见着你分享过一次。”
苏有业看她的表情,着实觉着有些腻歪,弄得他好像欺负了她似的。
他不过就是不想再做冤大头,被她趴着吸血罢了,倒成了他不对。
苏有业阴阳怪气的样子深深刺激到了苏有妹,令她羞愤难当。
整个过程苏来福一言不发,眉头紧锁抽着旱烟,静静地听着三儿子说这些年的不满。
苏有妹求助地看向王金花,王金花面色不善,耷拉着嘴角:“好了,在这算计半天,是想说我和你爸养不起有妹?”
“我和你爸就这一个闺女,有妹没两年就要嫁出去了,留在咱家的时间也不多,我心疼一下她还不行?”王金花觉着这个小儿子算是白养了,不照顾妹妹,还敢和她顶嘴。
要不是对长辈翻白眼不礼貌,苏有业恨不得白眼翻到后脑勺,这话说的,能赚多少工分,自己心里没逼数吗?
“妈,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你一年才拿多少工分?还不够自个儿嚼用,都靠我爸补贴。”苏有业瘪瘪嘴。
自从苏来福当上大队支书,王金花自觉和队里的媳妇儿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下地的时间还没有别人一半多。
苏有业掰着手指头细数:“苏有妹一年到头每个季度都要做一身新衣裳,花的都是家里的钱票,吃的是精粮,每天还要吃一个鸡蛋,这鸡还是我喂的。”
“好家伙,不管是吃还是用,都是我和二哥在负担,咋就没我的事儿了?”苏有业把这些年在苏有妹身上花的时间金钱算下来,心子把把都疼了,这得多少钱!
“妈你要心疼小妹就去地里多干点活,多赚点工分,花你自个儿的工分,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你爱咋宠咋宠。”苏有业竖起三个手指,口气欠到不行。
没那本事,那就憋着,树啥宠闺女的人设。
要他说苏有妹就是没那公主命,还有公主病,蝙蝠身上绑鸡毛,忘了自己是个什么鸟。
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被自家儿子指着鼻子教育,王金花一张老脸被臊得通红。
垂下眼,装腔作势地开始抹眼泪:“养了二十年的儿子,翅膀长硬了,嫌弃起娘了,我这活得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