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微微眯着眼看着平远伯。
语调却是云淡风轻:“是吗?”
显然是不想相信的。
平远伯微微笑了下:“不知道消息是否可靠,据说没死,还有自己的一支军队。”
又侧头看着国师:“当然,国师神通天地,定然早就知晓,早就有所准备。”
敛下眉眼,面容上都是担心。
“少主怎么样了?”
国师静静站在那里:“皮肉伤,无大碍!”
平远伯长出一口气:“那就好,万事俱备的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国师淡淡扫了平远伯一眼。
多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知道,平远伯就是个老狐狸。
所以,少说少错。
却又是不甘心平远伯的幸灾乐祸。
“听说二公子遇刺,可是严重?需要太医院的人过去吗?”
平远伯顿了一下,唇角依旧带着笑。
“没有伤到要害。暂且不用太医院的人。”
“那就好,虎豹营的统领,可是不能出什么事情。”
“毕竟,王城的安危也很是重要。”
话语里淡淡,但是平远伯还是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你一个虎豹营的统领,当街被人捅了,凶手还找不到。
是凶手太厉害,还是你这个统领太无能了!
斯家在北冥朝堂,虽然占据不了半壁江山,多难筹谋,三分之一的人还是站在他身后的。
所以,他不满平远伯,暂且也动不了平远伯。
平远伯不满景家势力大,但是不得不绑在这条船上。
国师敛下眉眼,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当然,王城的安危很重要。”
平远伯从善如流,却是没有多说。
只是让人送上药材补品,这才准备离开。
鸾少主是个女子,他们在这儿,不合适。
平远伯走远了,才又站住,回头看着国师的身影。
嘴里发出一句冷哼。
如果真的神通天地,怎么会预算不到自己被刺杀?
有些事情,也就表面能看看而已。
平远伯的目光落在通往后宅的那个门上。
门里,一个人在院子里缓缓走着。
一袭白衣,被人扶着。
长发披散下来,一时看不到样子。
那个院子,应该是那个所谓的大公子。
这么些年,他竟然没有看到过那个大公子一次。
宴席也好,还是其他也罢,从来没有出了那个院子。
景向鸾全方位把他看得很死。
外人无缘窥探一二。
谁都知道鸾少主有个心尖尖,谁都没有见过。
见过的人,都是内院的人,也都是三缄其口。
倒是笼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大将军?”刘雄轻轻叫了一声。
平远伯回神,盯着刘雄笑了一下。
“那个也是白衣,是大公子?”
刘雄抬头扫了一眼:“是大公子。”
“看来是有神医,竟然能下床了!”
平远伯感叹一句。
刘雄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是陪着平远伯和一众人往外走。
出了鸾府的大门,平远伯上了马车。
马车还没有走,他就感觉到有人看着他。
撩起马车的帘子,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好像他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
但是,平远伯知道,那不是错觉。
因为里面的杀气实在是太过明显。
“回府!”
马车平稳的往前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
平远伯始终感觉到,那一股子杀气,始终跟着。
远远的,就看到管家焦灼的等在门口。
一眼看到平远伯的马车,一溜烟跑过来。
“大将军,二公子不好了!”
平远伯猛然撩起帘子:“怎么不好了?”
眉头紧皱,似乎很不高兴听到这话。
“二公子吐血昏迷了。似乎是中毒,但是府医没有见过,也不敢确定。”
平远伯没有说话,脚步匆匆走进去。
“什么表现?”
“就是浑身无力,然后就吐血昏迷了。”
管家一溜小跑着跟上去。
后面的院子里,一院子的人。
隐隐能听到哭声。
后宅的小妾,他的庶子庶女,那二公子妻妾孩子,此时都在。
乌压压的一院子。
平远伯目光扫过去,很多人一触及他的目光,立刻就低垂下头。
有的人的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都没有来得及掩饰。
平远伯神色越加的森冷。
大步进了屋子。
扫了床上的儿子一眼,突然就对着屋子里所有人说。
“都出去,任何人不准进入这个院子。”
哭哭啼啼的人,都被管家带下去。
平远伯走上前,手指沾起他儿子衣襟上的鲜血。
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又仔细嗅了嗅。
“你仔细看着他!”
他冷冷吩咐府医一句。
转身匆匆去了他的书房。
从暗室里取出一个箱子。
箱子上落了一层灰,显然是很久都没有打开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灰尘,打开箱子。
里面是两排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白色小瓷瓶,木塞子封口的那种。
但是,此时,里面少了三瓶。
不仅仅如此,那两个格子里都有了灰尘。
显然,不是现在才被拿走。
应该是很久以前,就被拿走了。
平远伯啪嗒一下,猛然盖上盖子。
这箱子是三年前才从大渊带过来。带过来之前,从来没有动过。
那就只可能是在大渊就已经被拿走了。
能接近他书房的,除了管家,只有薄斯廷。
薄斯廷!
那个不成器的东西!那个逆子!
早就该弄死他!
平远伯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良久才沉沉说道:“带人出去找薄斯廷!”
人只要在这里活动,总要留下痕迹的。
“找到了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抓来!”
“是!”
有人低低应了一声。
就是如此,平远伯也无法消气。
一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对着墙面猛然砸了过去。
啪嗒一声,茶杯粉碎,碎片哗啦啦的落在地上。
茶水在墙面上晕染开一片痕迹。
一边出去找到管家:“派人去南楚沉渊!”
管家骤然抬头:“大将军,二公子……”
平远伯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
“是醉芳华!”
一定是刀上涂了足量的醉芳华。
否则,不能这么迅速的毒发。
这是奔着直接弄死老二去的。
狠毒如斯!
狠毒如斯!那个畜生!
“老爷,咱们儿子!”
平远伯夫人踉跄着推开门。
一双眼睛通红,满脸的泪痕。
“咱们的儿子,是不是……”
她的眼睛里都是祈求,希望从平远伯的嘴里说出来不一样的结果。
平远伯深吸一口气:“放心,我不会让儿子出事的!”
他的儿子里,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个。
底下的庶子,眠花宿柳,喝酒斗鸡,没有一个成器的。
只有这一个,是他的骄傲!
“我的儿……”平远伯夫人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