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神明的元阳到底有什么用,零岚不清楚。
但是那绝对是很难得甚至很珍贵的东西,因为初生神明的元阳基本上包含了对方的一半神力。
一般的初生神明绝对不会舍得把这种东西随意地给别人。
“你是魔神?”在签订完江吟给的契约之后,零岚派人把燕漾和沈余念带到了楼屋里,然后开口问道。
江吟随意地瞥了零岚一眼:“怎么了?”
零岚点点头:“那我可以多要一点血吗?”
江吟虽然知道的东西多,但是蛊毒这方面她确实不是很了解,她开口道:“很少有生灵能在我的血下存活。”
魔神是天地间唯一的一位,她的血对于零岚来说很珍贵。
“我知道。”零岚说话的声音一直冷淡平直,很难听出她的情绪,但是她的眼睛很漂亮,能让人从中看出她的想法,她开口道:“所以我才多要了一点。”
“我可以问一下……”李澄策问道:“为什么要养情蛊吗?”
李澄策以前也看过少量有关于蛊毒的书籍,在那些书里,蛊乡的女儿家几乎都会养情蛊。
当然,她们都会养,但是真正养的人很少,因为情蛊要养很多年,花费很多心血。
几乎要寄托上一个女子所有的爱意和青春。
李澄策想,这个大蛊师的传人也有心爱的人吗?但是如果为了心爱之人养蛊,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血呢?
零岚本来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她并不太想在这种对她并没有意义的解答上耗费时间,不过她看了一眼江吟,想到自己又多要了人家一点血,最后还是开口简单地解答了:“在我们蛊乡,最厉害的蛊并不是那种可以致死或者折磨人的蛊,而是那种可以控制人心神意识的蛊。”
她的眼睛黑而亮:“而在所有的蛊中,情蛊的力量最强。”
情蛊拥有着最强的控制力——可以让对方的心和神都完全属于你。
零岚点到为止,李澄策却明白得很快。
“那沈余念中的蛊……”
“那是那个人的蛊。”那明显涉及到她们族内的秘事了,所以零岚的解答更为简略:“他养的是尸寒蛊。”
一个大蛊师,两个亲传弟子,走的是不同路,养的是不同的蛊,最终的目的却都是为了控制人。
李澄策没有再问下去,因为零岚明显没有给他解答的耐心了,她招手唤 来门口的两个守门人,用本族的话叮嘱了两句,然后李澄策就被那个守门人带走了。
零岚则是带着江吟朝着楼屋之中的另一边走去。
竹子搭建的楼屋带着微微的潮气,里面并没有点烛火,所以非常的潮湿。
在昏暗潮湿的走道之中,江吟跟着零岚换了好几条道,才见到真正的养蛊室。
那应该是零岚的个人养蛊室,并不大,但是每一个架子上都摆得满满的。
黑色小巧的小盒子,谁也不知道里面养着什么致命的东西。
江吟并没有碰那些东西,她大致扫了一眼,也没有多问,直接伸手撩开自己的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
魔神的手腕格外的细,手腕处突出的骨节精致好看,零岚扫过去的第一眼,觉得她都能轻易地掰断。
然而这只是她的错觉,魔神的那一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也不知道扭断了多少人的脖子,零岚要是真的和江吟动手,可能一招都过不了。
零岚从柜子中拿出一个银器皿和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然后转身,把手中的匕首递给江吟。
江吟接过匕首,很随意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血液滴滴答答落了一整碗器皿。
零岚一直盯着江吟的手腕看,眸子微微眯起。
江吟下手是很狠的,哪怕是对自己也没有多少怜惜。
但是零岚盯着她,想的却不是这个——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那个初生神明为什么愿意把元阳给她了。
都说魔是这个世间最容易勾起人之恶念的生灵,江吟外表看着漂亮鲜华,干净又美丽,手腕又细又白,哪怕连身居于楼屋之中的零岚看着,都想要折断——她太轻易就可以勾起人的摧毁欲和独占欲了。
然而最吸引人却不只是她的美丽,零岚能隐隐察觉到那副漂亮的皮囊之下,是一个带着疯劲的冷漠狠辣的灵魂。
江吟是魔,但是又好像和零岚了解的其他魔不太一样。
好独特。
好吸引人。
江吟放完血,把匕首扔在桌面上,冷漠地伸手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条,随意地裹了两下,看血不流了,才抬起眸子看向零岚。
从始至终,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然而江吟抬头,看到的就是零岚探究的眼神。
那眼神颇有想把她当蛊养起来,探究她的能力的意思了。
江吟嗤笑一声,开口道:“这样看我也没用,你养不起我,我也不是你的那些蛊。”
零岚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银器皿里中的血液。
江吟是真的舍得,放了满满一碗血。
“需要药吗?”零岚看向江吟的手腕,她虽然知道魔的身体会自愈,但是江吟现在没有魔气:“如果需要止血药,我给你拿。”
江吟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不在意道:“不用,一会就好。”
就算她现在身上没有魔气,这点伤她还是能自愈的。
“血放完了,蛊你自己养,我就先出去了。”江吟又扫了一眼她那些蛊。
江吟还是喜欢空旷的地方的,而这个楼屋之中太阴暗潮湿,比魔界还让人难受,她懒得多待。
零岚也没有多留的意思,点点头:“需要我带你出去吗?”
毕竟刚刚江吟是被蒙着眼睛被她带进来的。
江吟淡声道:“不用。”
零岚闻言多看了江吟一眼,但是没作声。
江吟方向感极好,并没有绕路,直接按照最近的路出了楼屋。
江吟随意找了个空旷的地方透气,她把手腕上捆着的止血布条扯掉,往自己的嘴里塞了颗糖,打算找个适合看风景的地方坐着,手腕却被人握住了。
那人指尖冰冷,狐狸尾巴一下又一下扫着她的脚踝,他的手避开了她的伤口,嗓音骤然冰冷:“谁伤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