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王凌波坐在轿车后座，闭着眼睛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可以确定，顺皇张明德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就连皇太后他们都没告诉。
当年知情的人，牛满仓被暴毙，李伟杰和吴显兴分别于四年前病死了，只有自己以及赵子安还活着。
如今，牛满仓没了，就剩赵子安和自己了。
所以，顺皇之前在朝堂的试探，只是对外释放一个信号，他要对牛满仓和自己动手了。
还是小看了这位被自己等人扶起来的小娃娃。
实在是那杨泽开太可恶了，一心辅佐顺皇，临了还把自己的所有势力交给了顺皇。
“老刘啊，直接去赵府。”闭目思考的王凌波，对着司机老刘吩咐了一句。
老刘回了句知道了，一转方向盘向着赵子安府邸驶去。
王凌波也不怕自己的行踪被有心人看到，赵子安作为财阀势力的一员，自己与他走得近是正常的。
有些时候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
来到赵府，管家引着王凌波走入内院，一路上亭台楼阁，雕麟画鹤好不奢侈。
还有许多被阉割的瞻洲奴老老实实在花园里干活。
“王大人，等候多时，请~”同样白发苍苍的赵子安，早就在书房等着王凌波了。
王凌波也不寒暄，直接走入书房，并示意赵子安屏退左右。
牛满仓突然暴毙这样的大事，或许小老百姓还不知道，但赵子安这样的大财阀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得知消息的他，早早就等着王凌波来访。
泡了一杯香茗，赵子安并没有问起朝堂之事，反而一个劲夸着茶。
“这是从中洲运来的大红袍，我好不容易才攒了几两，王大人好福气哦。”
见赵子安这个老狐狸在等着自己开口，王凌波端起茶碗，拿着茶盖微微拨了拨，幽幽说道：“福气？就怕以后没那福气咯。”
有些话，没有官身的赵子安不能问，见王凌波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话，赵子安放下茶碗凑到王凌波跟前小声问道：“怎么？事发了？”
王凌波瞥了一眼赵子安，内心鄙视一番，真特码又菜又爱玩，还以为你的养气功夫到家了呢，没想到一句话就被我激出来了。
“呵呵，要是事发了，我还有命坐在这里和你喝茶？”
“嗨~ 那你这话中有话，到底怎么了，还有，牛大人为什么突然没了？”
王凌波喝了口茶同样放下茶碗，看看了紧闭的房门，没有发现异常后同样小声回道：“咱们的陛下啊，长大了，想学那秦皇汉武，大权揽身。”
听到这，赵子安松了口气道：“这事不是应该的吗？陛下登基以来，我大顺起死回生，说明陛下是一个有主见有能力的君王，揽权太正常了。”
王凌波冷笑一声：“是啊，太正常了，正常到牛大人都挂墙上了。”
赵子安一呆，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说牛大人是被.....”
“我可没说。”王凌波打断了赵子安的话。
赵子安有些急了：“这这这...陛下要权可以直说嘛，何必呢？”
“呵呵，明儿陛下来你赵府，要你交出所有产业，你答应？何况....牛大人知道的事太多了，他这种人，迟早要死的。”
赵子安被怼的哑口无言，看着不慌不忙的王凌波开口问道：“那怎么办？陛下的下一个目标不会就是我们吧？”
“两个办法。”说到这，王凌波又端起茶碗准备品一品这大红袍。
“赶紧说啊！”
“第一，你我二人交出所有产业，只留一点养老钱安安心心过日子。”
听到这个答案，赵子安显然不甘心，急忙问道：“那第二呢？”
“吴显兴和李伟杰倒了，但并不意味着吴、李两家没了，只是他家的小辈一心在外开阔市场，没怎么和我们两个老家伙接触了，要是他们知道早已死去的父亲参与了当年的刺皇案，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赵子安皱着眉头想了想，蹦出一个词来：“远走他乡？或者.....鱼死网破。”
这种诛九族的罪名，谁都怕，一旦背上不想束手就擒的话，只有这两条路。
“对咯，如果让吴、李两家打头阵，选后一条路，我们在后面静观其变，要是能逼迫顺皇放弃打算最好，要是吴、李两家废了，对我们来说也没损失，只不过到时怕是只有我们两个老家伙上咯。”
赵子安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王凌波，目光转向挂在书房的字画微微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管你老赵怎么看，反正我只有这两个办法，出了你府，我立刻就会向吴、李两家透露详细，等着吧。”
见赵子安还不表态，王凌波只能激将一番。
赵子安果然上当，急忙道：“我们是一股绳上的蚂蚱，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孤身奋战呢，放心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王凌波点点头：“好，计划就是这个计划，我们不需要多做什么，静观其变就好，有什么我会派人联系你，告辞。”
说完，王凌波看都没看喝了没几口的大红袍，起身走出书房。
赵子安在一旁相送，直到看着王凌波上车离开后，赵子安一改之前的急躁变的无比平静，招过管家嘀咕两句，甩着袖子回府了。
......
新京西城的平民区，一处不起眼的民房内，早已死去的牛满仓穿着一身老百姓的服饰，静静坐在床上，前面跪着几名同样打扮的男人。
“主人神机妙算，这一手金蝉脱壳玩的妙啊。”其中一人拍马屁道。
牛满仓没有理会，而是看向另外几人问道：“府上情况如何。”
一人回答道：“几位夫人和公子们悲切万分，还派府中之人采买白事所需之物，其他并无异常。”
看样子，牛满仓连自己最亲近之人都瞒住了。
点点头，接着看向另外几人。
“主人，我听你的吩咐没有打探朝堂之事，王大人下朝后直奔赵府，他们谈了什么一概不知。”
牛满仓如鹰隼般的眼眸一眯：“看来也瞒住这位老狐狸了.....”
牛满仓之死，完全是他自导自演。
执掌绣衣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培养点死士呢。
而牛满仓早在南顺没有败退交趾之时，就在全国范围寻找与自己相似之人，别说还真找到一个与其九成相似之人。
之后的时间，这人一直被牛满仓藏着，并有意识的培养他，干啥？模仿自己呗。
当张明德询问当年之事时，机警的牛满仓就知道，皇帝要对自己动手了，干脆自导自演了一出假死。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杀身之祸，还能隐居幕后方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