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突然一把将王小户拉到黄牙柄跟前：“我大女，你知道的，从小乖巧听话的，模样长得也俊，让她跟你总行了吧？”
    王小户手足无措得像个木偶，曹小隼却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王妈妈催小户回来绝不仅仅是来看看宅基地那么简单，她的真正意图是要把女儿卖给黄牙柄。
    王妈妈想得很丰满，现实却很打脸。黄牙柄正眼也没瞧小户一眼，他还没从刚才的激情演说中平复下来。
    李凤娘又把小户往他眼前推了推，好让他那只眼能看得清楚些。
    黄牙柄认真打量了一番王小户，语气也随之平和了许多。
    “等等吧，让我再想想。”
    目光在曹小隼和王小户之间逡巡了几个来回之后，黄牙柄最终也没下决心。
    母亲跟黄牙柄后边说了些什么，王小户一句都没听清。
    她顺着楼梯一阶阶挪下来。她妈要扶她，被她甩开了；曹小隼要扶她，也被她甩开了。她就是要一个人下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挪下楼梯。
    回家的路上，回省城的路上，王小户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人坐在后排，眼睛定定地望着窗外。
    窗外是一个华南茂盛的夏天，万物生机勃勃，阳光普照，叶绿花红。
    而唯独，她是黑色的一坨不明物质，吸光能力特别强。她看得到别人，别人看不到她。
    没等曹小飞的曹妃美妆开业，孟欣就把花裴送了过来。
    把脊背磨平是花裴最迫切的梦想，更是开启新生活的标志。如果说孟欣跟花裴保持距离是纯的心理问题的话，那么花裴的生理疾病就是脊背上这块皮！1
    可能有喜欢棘龙的男人，但他喜欢的棘龙也在电影里。
    曹小飞还真是行家里手，只要钱到位了，专业上不存在任何问题。
    按照她的分析，去韩国植皮这么大的面积大概费用至少五十万——还不包括来回机票及吃住等花销。
    除了费用高以外，至少还有三重危害。一是远，往返韩国多少次，不会每次都是快乐的行程，而且公司里多少大事会耽误了呢？二是要命的，植皮需要从其他位置上取皮，一般是大腿内侧，结果就是，能穿露背装了，但不能穿短裙，更别说游泳衣。三也很要命，植皮需要长时间养护，去韩国住着保养似乎不太现实，请个人来专门养吗？
    “可以请我。”曹小飞笑嘻嘻地说，“请我养护的费用，比给你磨皮更多一些。”
    “要好几年哟。”话说得很夸张，一副打家劫舍的嘴脸。
    花裴不用一分钟就做了决定：“磨。”
    钱秒到，先付十万。
    达到预估的效果，再付十万。
    那一晚上两个女人没睡好。
    花裴想象着光滑的脊背，想象着穿着露背长裙跟孟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情景，想象着闪光灯一样的那些羡慕的目光。
    曹小飞在柜员机上把存款余额打了出来，当天晚上把上面的字都认全了而且全背了下来。
    半夜两点多还睡不着，她给小隼发了条信息。
    “明天晚上姐请你吃饭，逛街，唱歌，洗桑拿，全套，姐买单，你尽情地挥霍。”
    小隼睡得很沉，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在上班的公交车上。
    她回信息问：“你是发烧了还是发骚了？真的还是假的？信息现在撤回去还可以不算数的。”
    这时候曹小飞已经坐在台龄美容器械公司器械租赁事业部的营业厅里开好了票，看到妹妹的信息马上回给她。
    “今天的级别不是上下九，下班后你直接去农林下吧。”
    是要好好犒劳犒劳小隼，也是要好好训导训导她。看到花裴的那一刻，曹小飞知道妹妹的心思放错了。
    花裴那种艳丽，那种大度，那种饱满，那种雍容，那种老练，根本就不是一个农村出来省城技校刚毕业的小姑娘家家的能比的。
    一头是秤砣，一头是茅草，想不让风吹走还思量天平会抓你一把吗？
    小隼对于姐姐的唠叨一句没反驳，也一句没听进去。吃饭的时候就专心吃饭，买衣服的时候专心挑了两件好衣服。
    姐姐发了大财，妹妹当仁不让地要帮姐姐花差花差。至于姐姐发的这笔财她有多大的功劳，小隼压根就不去想。2
    花总的钱如果一定有人去挣，排队也必须先排给姐姐。
    小飞看妹妹的眼神儿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啰唆了几句就不再说。妹妹年纪还小，就让她尝尝单相思的味道也是好的。
    这几年她做美容见识的女人数不胜数，什么样的人都有。她发现了其中一个秘诀，对妹妹来说刚好可以套用。